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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掏心组合】【安樊】零点零一分

写在前面：好像大家喜欢虐文啊，吃刀子啥的。写篇安樊短篇，欢迎食用。

时间线：小美高中毕业的夏天，同时大一的Andy利用假期前来中国岱山周边找寻弟弟




（正文）
小美从小就知道自己长得美。
上初中时情书已经收到手软；偶尔出街，亲戚朋友见到她，也总是滋滋赞叹：“小美出落得这么漂亮，老樊你可真会生，以后肯定是要享这个女儿的福了。”

这么漂亮的人儿，难得功课也好，一路从县城最好的初中拔尖考到本校高中，对送情书来的男生也全部一视同仁：“非常感谢您，但我现在的精力全部在学习上，别的事情暂不考虑”。语气亲切，却又客气而疏远。
老师们看在眼里，对小美也是赞誉有加。

高考分数出来，班主任亲自找小美谈话：“你报的第一志愿虽然也不错，但离顶尖名校还是有距离的，象你这样的成绩，不说北大清华，至少复旦是极有把握的⋯⋯”
小美含笑听完，最后说：“老师谢谢你，这个学校我特别喜欢。老师，没别的事我先走了，我妈妈不太舒服，我还要回去帮忙。”
小美很有礼貌地冲老师鞠了一躬走了，老师默默地看着办公桌上的招生简章，新生奖学金那一栏似乎从未如此刺目。

“欢迎光临！”
每次有客人进来便利店，小美总是这样声音清脆地喊。
再加上她长相出众，笑脸亲切，惹得和她一起当班的兔子常常笑言：“光凭小美同学出众的长相就足够秒杀周围这一票便利店了！”
每当此刻，小美就又含蓄地抿嘴笑笑。
这样卖力地招揽生意，这间便利店的业绩果然很快超过了别家。
兔子颇为羡慕地说：“其实在便利店收银也很不错，外面风大雨大，哪里不是讨生活？”
小美笑着说：“姐姐，我只是暑期工而已。”
兔子说：“你一个女孩儿上夜班，守着这里直到打烊，也真够勤力------这么漂亮的女孩儿没约会，说出去，谁信？”
每到这时，小美总是笑笑不说话。

说话间就晚了，兔子赶夜班公车去了，便利店便只剩了小美独个儿。
夜深渐渐也没客人，只剩下店里的那台老破旧电视声音，暗夜里听来，更显凄清。

门铃叮的一响，小美条件反射般地先喊了声欢迎光临。
进来的却是个清瘦的女孩儿，穿着整齐的运动衣裤，倒像是刚跑完步回来的。脸上不施粉黛，一双眼睛倒是清澈发亮，目光在小美脸上一转，微微一愣。
也只是一楞神，便径直走到自选架前徘徊。
小美被那清澈的眼神盯了一下，面上倒是莫名地一阵热。
眼见客人久久未决，小美定定神，将收银机的钥匙一拔，出了柜台。

女孩儿拿出了手机，指着上面一张矿泉水的照片。
小美看着照片儿忽然有点想发笑，在这最普通的中国小城最普通的一家小便利店里，这位客人居然一本正经地在找这么一瓶不普通的水。
小美索性摊摊手，“sorry”了一声，回收银机后面去了。
女孩儿楞了一会儿，到冰柜里自取了一瓶矿泉水。
扫码时小美看了一眼，也就是普通的牌子，就是触手时冰得厉害。

那年夏天，整个中国都被一股超女的狂潮席卷，便利店里也未能免俗，电视便一直锁定住那个频道。
女孩儿刚付完钱，却忽然嗯了一声，眼睛盯住了电视。
小美看去，原来是Jane出场了。
一时间店内的两个人一个站在柜台内，一个站在柜台外，静静地听着Jane唱完了那首《loving you》。
一曲已毕，女孩儿也是默默无话，只朝小美点点头，出门去了。
直到门铃叮的一响，小美才反映过来，喊了一声：“谢谢！欢迎下次光临。”
抬头看钟时，正正指向零点零一分。

第二天小美早早起身，看看钟点数差不多便径直朝店里去。
兔子说：“你这个暑期工真有够勤快。难得放假也不出去玩，值两个班这么拼。”
小美只是笑笑：“白班收银姐姐家里有点事儿。”
便利店白天例牌人进进出出，加之电视里又在重播，吵吵嚷嚷，一片烟火气息十足，小美听着这些嘈嘈杂杂，和夜晚比起来，又是另外一番气象了。

兔子想起来，说：“对了，早晨开店看见店里多了一个MP3,打开一听全是英文歌，是不是小美你的？”
说着就取出一个MP3来。
小美看时，一并连MP3外壳上都是英文字，忽然想起一双清澈的眼睛。

到了夜间，看看时间，小美就将MP3拿出来。
照例门铃又响了，小美就喊了一声欢迎光临。
果然是昨夜那女孩儿，从冰柜里取出一瓶冰得吓人的水，默默摸出钱包，这次小美一眼就看见了钱包里夹住的passport字样。
小美忙道：“excuse me ！this————”
女孩儿还是没有话，只朝小美笑笑点头示谢，就拿起MP3出门去了。
门合上时叮的一响，在暗夜中听来，甚是清晰。
小美看看时间，又该打烊了。

小美例牌还是夜间看店，快打烊的时候就喊上一声welcome.
女孩儿例牌还是只要一瓶冰得吓人的水。
等门叮的一声合上，小美就知道，这一天，又要结束了。

有天兔子说：“咦？这次进的矿泉水啥牌子？evian？这么高的价谁买？”
小美忙过去笑笑：“这是我自己私人定的，和店里无关，钱已经付过了。”

晚上女孩儿来了，小美先喊welcome，再取出一瓶evian，笑笑递给她。
女孩儿犹豫了一会，自己又去架子上取了两袋面包。
结了帐冲小美笑笑：“thanks.”
原来你会说话。

小美听着门叮的一响，终究是不太放心，将收银机的锁匙一拿也出了门。
长街上已经空无一人，小美转身朝巷子里看去。
果然，女孩儿蹲在地上，面前有个小东西正呜呜咽咽地吃面包。
小美回身去便利店拿了一瓶牛奶倒在盘子里，端过去。
女孩儿抬眼看见是小美，也没吃惊，只淡淡地笑：“Andy.”
连手都没伸出来。
小美看看那只神气的流浪猫，心里已经给猫起了个名字：“Edison。”

白天的时候小美会去看看Edison，给它带点猫粮，然后自己蹲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它吃光。
Andy还是夜间那个时候来，照旧是淡淡的，不多言语，不过每次多买两只面包，有时电视里Jane出来唱歌，她就默默地陪着小美看完，喝光水再出门。

有天下起雨来，小美忽然想起一件事，招呼了兔子一声就自己出街去，待得她抱着一打evian回来时，已经全身皆都湿透。
兔子说：“这样宝贝evian到底为什么？喝了也不会飞呀！”
小美不言语，只是笑。
到了夜间，雨还没有要停的意思，小美就独个儿坐在店里，看着外面的雨顺着橱窗朝下滑朝下滑朝下滑朝下滑~~~~~~~~~~~~

第三天小美熬不住地发起烧来，兔子说：“叫你不要雨天出街。”
说着说着不知道触动了哪根情肠，反而是她先哽咽起来。
小美就坐在一边虚弱地陪着笑。
过了几天小美好了，第一件事是去看Edison。
Edison例牌在街上流浪，小美就笑眯眯喂它吃东西，再笑眯眯地看着它吃光。
夜间小美还是例牌当晚班打烊，打完烊小美就径直去后巷。
Edison吃面包牛奶的时候，她就坐在一边把一瓶evian喝掉，再独个儿回家。
然后小美确定兔子说的对，她喝了evian，喝了许多许多瓶的evian,也不会飞。

远处又有轰轰的雷声。
兔子喃喃的说：“这个夏天快结束了。”

那年Jane不出意外地得了第三名，顺利地开始了星路。
小美也凭着高额的新生奖学金去了大学。

大一暑假小美回到家，例牌去那家便利店应征做暑期工，兔子见到小美就将她拉至一边：“你辞职没几天，这信就从美国来了。你看看你也不留电话，也不留地址，怎么也联系不到你⋯⋯姐姐帮你保存了整整一年，怎样，够义气吧？”
小美谢了兔子，把信拿回家。

晚上，小美隐隐地听见爸妈又在窃窃私语：“⋯⋯妇人之见！杀鸡取卵，和永远拥有一只能下金蛋的鹅，能一样吗？”
爸爸满面堆笑地出来，对小美说：“小美你放心去读书，爸妈永远支持你！”
妈妈也在一边陪笑，说：“是呀，我们家就属小美最能干了⋯⋯”
笑得小美的心，一点点，一点点地寒了下去。

带着那封一直未拆封的信再回到学校时，小美已经大二了。
那年秋天，Jane出了她的第一张唱片。在唱片里，她唱：“很久以前如果我们爱下去，会怎样⋯⋯⋯⋯”

———————THE END